大事不妙。

行李箱敞开摆在面前,衣服杂乱堆放着,里头还有她常看的书,用过的杯子,各种各样的证件和资料。

舅妈连她的行李都准备好了,可见这次是动了真火。

鹿微微垂头站着,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扯了下嘴角,无奈哂笑。

舅妈坐在沙发上,语气淡淡的说:“下午老师打电话来家里,她说恭喜你考上了,还说,华大的法学专业竞争很激烈,你给学校争光了。”

舅妈问她:“为什么更改报考专业?”

“金融专业的学费比较贵,奖学金也不好申请……舅妈,如果您不喜欢法学,等我去学校了,可以再申请调剂。”

鹿微微软声细语,让自己显得乖巧。

话说完,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她站在杂乱的行李中,略微抬头看。

夕阳斜照进屋,拉出长长的阴影,舅妈的面容在逆光中模糊不清,只有轮廓清晰得宛如刀刻,冷锐锋利。

鹿微微心头跳了下,而后泛起一些酸涩。

自从爸爸去世,她就和舅舅、舅妈一起生活,只是再多的人间温情,也抵不过苦难的反复磋磨。

鹿微微明白,舅妈对她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。

心里很不是滋味,她再次低下头去,盯着自己的脚尖,尽可能表现出无害的温顺,“……舅妈,我知道错了,改专业的事,我应该先跟您和舅舅商量。”

“你哪有错?”舅妈的声音很冷,“是我们错了,以为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,你多少会懂点知恩图报,可是你却要恩将仇报。”

她说完站起身,一步一步走到鹿微微面前。

“微微,你老实告诉我,报考法学专业,是不是想给你爸爸翻案?”

像是道破了某个禁忌,空气变得滞重。

屋里陷入一片死寂……

鹿微微缓缓吸气。

想和以往一样编个理由应付过去,却忽然觉得心酸。

她努力压制心底涌起的情绪,低声回答:“舅妈,我爸爸他……真的是被冤枉……”

啪!

一记重重的耳光。

鹿微微的耳朵嗡嗡作响,只觉得半张脸都麻了,而后很快变得火辣刺痛。

“滚出去!”舅妈厉声怒喝,身体在发抖,“鹿微微!三年了,已经三年了!你再翻出那些陈年旧事,是想害死我们吗?!!”

“出去!”她大力推搡鹿微微,粗暴且不留半点情面,同时捡起地上的行李,狠狠扔出门外!

饶是心里有所准备,鹿微微依然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
她被赶出去,行李杂物劈头盖脸砸过来,散了一地,她浑身疼,心里更是苦涩得难以言喻。

“舅妈……”鹿微微努力解释,“我不会害你们的,我保证,绝不会牵连舅舅和瑞……”

舅妈根本不听她辩解,用力关上门!

鹿微微忙伸手去挡——

嘭的一声!防盗门在撞击瞬间发出闷响!

金属门板震开些许,又压迫得更紧。

鹿微微痛得险些咬碎牙龈,只觉得手指好似被碾碎一般,眼泪也蓄积满眶。

她没有抽回手,挤在门缝处不肯放弃,“舅妈!我只要两年!如果两年时间里,我找不出任何证据,我保证听你和舅舅的话,好好读书,找份安稳工作,将来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!……”

门后的舅妈双目赤红:“鹿微微,你已经没有家了,难道想害我也没有家吗?”

鹿微微怔住。

按在门框上的手一时脱力,松了下来,与此同时,面前的防盗铁门紧紧关闭!

她怔怔站在门外,半晌回不了神。

是啊……

她已经没有家了。

她有什么资格,把别人的家也牵连进来?舅舅和舅妈照顾她三年,算得上仁至义尽,她不该害他们。

可是,难道要就此认命么?将过去发生的一切统统忘记,若无其事的上学、毕业、工作、结婚……直到过完这辈子?

她不甘心啊……

鹿微微颓然跌坐在地上,望着四周散落的行李衣物,心中充满迷茫。

……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天色越来越暗。

她终于意识到,舅妈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她赶出家门。舅舅在外地出差,瑞去参加夏令营,现在没人能帮她,除非……

除非,她放弃去华大法学院就读的机会。

鹿微微无力的闭上眼睛。

如果放弃这个机会,才是真正的绝望。

她慢慢站起来,将地上散乱的衣物书本一件件装进行李箱,然后拖着行李箱,离开了这个寄居三年的地方……

要去哪里,她不知道。

夜晚的城市喧哗,车辆川流不息,斑斓的灯光广告牌密密匝匝,交映出繁忙的浮华夜景。

鹿微微漫无目的行走在街道上,回神时,发觉自己已经到了车站。

去往青江市的末班车快开了。

这或许就是命。

命运注定她在那里失去一些东西,命运也注定她要回去那里。回去,把失去的重新拿回来……

鹿微微坐上大巴。

大巴车轻轻晃动着,平稳行驶。

她惶惶不安的心,随着这晃动慢慢落到了实处。

青江是文州最大的城市,爸爸的医药公司建在青江,她的家也在青江。

三年前,医药公司以研发药物的名义,进行非法人体实验,结果因为医药废料意外渗漏,污染了当地的土壤和水源,以致附近村民接连染上怪病,死的死,残的残。

专案调查组前往实验基地调查,人体实验也因此被曝光——

当形态各异的尸体从实验场里拖出来,她的爸爸不再是人们眼中的优秀企业家、先进科研代表、知名慈善家。

他是千夫所指,万人唾骂,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。

只是人们还没来得付诸行动,这个恶魔就已经了断自己,跳崖自杀。

所有人都认为是畏罪自杀。

但鹿微微知道,不是。

她的爸爸不会自杀。

她的爸爸,更不会参与非法的、丧尽天良的人体实验!

罪名为什么会落下来?

爸爸的汽车为什么会冲下悬崖?

她的家又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被毁得彻底?!

她分明已经看见幕后那一只只黑手,一张张大,一个个阴谋和算计。可恨当时年纪,她什么也做不了!

现在,鹿微微长大了。

她不会永远扮作懵懂无知的孩,迷雾里究竟藏着什么,她终究要弄个明白!

……

大巴车晃晃荡荡几个时,她从白城抵达青江。

已经是后半夜了。

这个时间没有公交车,出租车也很少。

一同下车的乘客被亲友接走,很快只剩下鹿微微孤零零一个,她抬头望向前方星星点点的灯光,一时间很迷茫……

盛夏的夜风带着湿气,扑面而来,清凉如水。

鹿微微看了眼手机,最后一格电也快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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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边的黑车司机招手揽客:“去哪啊?算你便宜点。”

鹿微微没有立即回应对方,望了望马路两端的尽头。

那司机又道:“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的。”

鹿微微看向对方,犹豫的问:“去燕西水岸要多少钱?”

“燕西水岸?你是说燕西山那边?”司机的声音顿了顿,接着嘀咕道,“那么远……怎么着也得二百吧。”

“能便宜点吗?”鹿微微问。

司机皱起眉头,显然不乐意,“我还得空车回来呢。”

鹿微微稍稍有些脸热。

两百对她而言太贵,但她也知道,燕西山确实很远,再加上司机还要空车回来,她不好意思继续还价。

夜幕黑沉沉的。

鹿微微略微颦眉,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等天亮,然后赶早晨第一班公交车。

黑车司机似乎看出她的难处,又道:“一百六吧,上车,跑完你这单我就不拉活了。”

一百六……

她踌躇了会儿,终于拉着行李箱上车了。

汽车驶离车站。

夜路冷清,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其它车辆。

不知道是否因为三年没有回来,周边街景看起来有些陌生。

“师傅,我们是从四环路过去吗?”鹿微微问。

司机含糊回道:“这条路近……”

鹿微微狐疑的望向道路两侧,感觉好像越走越偏了,连建筑物都变得稀稀拉拉,更看不到人影。

她有点不安。

女孩子半夜孤身一人,确实有安全隐患,上车时她不是没考虑过这点,只是当时存着侥幸心理。

鹿微微见前面十字路口有家4时便利店,对司机说:“师傅,我不去燕西山了,您在前面路口停车吧。”

司机没应声,车子也没有丝毫减速。

鹿微微默默握紧书包肩带,心中的不安愈加浓重,她正思索该怎样摆脱险境,眼前突然晃过刺目灯光!——

轰!

汽车的急刹和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!

前额猛地磕在车窗玻璃上,她眼冒金星!

司机也狠狠懵了一下,等回过神来,立即意识到他的车被人撞了!

司机怒声咒骂,气急败坏要找对方算账,然而不等他下车,车门倏地被人拉开!

鹿微微将将抬起头来,就看见司机被一个男人用力扔了出去!

当真是用扔的。

她眼睁睁看着那具失去重心的身体撞上路灯杆,而后重重跌进绿化带的灌木丛,溅起碎叶与尘土,骂声也随之化为痛叫,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——

身形修长的男人几步迈过去,拎起司机的衣领就是一拳!

嘭!

鼻梁开裂,皮肉开花!

男人却不收手,一拳接一拳砸在司机身上!瓷实实的,宛若泄愤。

司机被他打得几近晕厥。

鹿微微瞠目坐在车里,早已经呆掉了。

她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幕,大脑无法思考……

……怎么会是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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